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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时代的“越界言论”提倡日常理性
【导语】《越界言论》在“越界”中迂回曲折,一方面要附和大众趣味,一方面又要探究现象背后的种种复杂性.

  《越界言论》,许子东著,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丁国强

 

  《越界言论》在“越界”中迂回曲折,一方面要附和大众趣味,一方面又要探究现象背后的种种复杂性

  《越界言论》一书汇集了许子东教授的言论、演讲等。其中不少言论来自凤凰卫视的“锵锵三人行”栏目。按照许子东的解释,所谓越界,既是指从学术研究到电视传媒的跨越,也是指对“某些界线”的突破。在我看来,这种“越界”在很大程度上是出自许子东先生的“自作多情”。从学术到传媒的跨界,与余秋雨、于丹、易中天相比,许子东并不是最典型的。至于言论的界线,则因电视节目的娱乐化、调侃化而大大淡化。对于热门话题,有各种表述方式。“锵锵三人行”经常采取窦文涛的油嘴滑舌加学者的一本正经加美女的弱智可爱的谈话模式。这种模式在即兴谈话的气氛下,实现了思想、快乐和审美的三合一。学者一旦忧国忧民、思辨追问,窦文涛就会用逗趣来消解;美女一旦懵懂无知、鸡同鸭讲,窦文涛又会用调侃来提升,总之,不同精神层面的人都不会感到尴尬。“越界言论”体现了“锵锵三人行”的整体风格和谈话艺术,看似是在聊明星绯闻,实则在思考整个时代的精神风貌;看似是在讥讽官员作秀,实则在追问官僚制度的深层弊端,但是,就在触及问题实质的时候,又聊回到下三路了,可谓伸缩自如,绝对不会到欲罢不能的地步。正是由于言论在“越界”中迂回曲折,才不至于形成话语暴力。

  许子东在《越界言论》一书的序言中列了一连串惊人的标题,诸如“房价分化了中国城市阶层”、“女性主义的最高理想是单性繁殖”、“中国文化核心之一是‘可做不可说’”等等,从凤凰网的“标题党”可以看出“锵锵三人行”的言论生产过程,其中既有媒体的话语策略,又有网络民意的影响,也有各种因素的限制。既然如此不自由,许子东们又何以乐此不疲、津津乐道呢?许子东的一句话透露了天机。他说:“电视言论每天面对报纸网络的热门议题,即兴随意,可能风马牛不相及。但放在一起看,背后是否也有一些比较连贯的思路和想法呢?”这些比较连贯的思路和想法体现了发言者的真实思想、价值追求和人文情怀。许子东并不甘心成为媒体的附庸,更不想成为话语暴力的帮凶、大众狂欢的泡沫。他一方面要附和大众趣味,一方面又要探究现象背后的种种复杂性。即兴谈话既可以激发发言者的灵感,又可以加固一些看法和信念。

  新媒体其实也充满旧文化,网络围观充满了心态的复杂性、话语的狂欢化和思维的模糊性

  许子东的“越界言论”与网络言论是有区别的。许子东对网络话语中的意识形态持批判态度。他认为新媒体其实也充满旧文化,网络围观充满了心态的复杂性、话语的狂欢化和思维的模糊性。他将人肉搜索这样的网络声讨称为“网上群众运动”,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公民权利和公民责任,但也有一种因以恶抗恶造成恶的循环的危险。网络是“标题党”的天下,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标签,有所谓的公共知识分子将互联网看成是上帝给中国的礼物,他们坚信网络所带来的言论自由能够给中国带来从里到外的进步。殊不知,网络所推动的言论革命并不能一劳永逸。在网络上,人们固然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破口大骂,不管天昏地暗尽情发泄,但是,如果思想观念、思维方式是旧的,公共话语空间就跟批斗台没有什么两样。现实中的失败者在网络空间中可以成为话语英雄,他们的发言往往缺乏常识和理性。建立在非理性之上的“公民政治”其实就是一场狂欢,一场群众运动,一种民粹政治。在网络上说理往往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美国哲学家埃里克·霍弗说:“原创性不是一个群众运动领袖的必备条件。成功的群众运动领袖一项让人惊异的特质是,他随时准备好模仿朋友与敌人。”(《狂欢分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145页)网络、微博虽然改变了信息传播方式和言论表达方式,但是并没有成为理性对话的平台。各种非理性的偏激意见,推延了社会共识的形成。网络时代,人们可以掌握着最领先和敏锐的工具,获得最全面和前沿的资讯,却保持着狭隘的心态和陈旧的观念。有些言论不仅反现代,而且反文明、反语文,不仅没有站在时代的精神制高点上,而且过度平庸、充满恶俗、弥漫仇恨,缺乏悲悯之心。

  作为网络时代的批判者、反思者,“越界言论”的存在绝对不是多余的

  许子东的言论之所以没有被媒体牵着鼻子走,与他不断反思“文革”有很大关系。在谈论李阳的疯狂英语的时候,他联想到了排山倒海的群众运动。在谈论郭德纲与“反三俗”时,他认为:“大抵用运动方式解决思想文化问题,效果不好,且有反作用。”有意思的是,许子东没有用慷慨激昂的方式来进行批判,而是用一种轻松的、调侃的语气说出来,乍听像是闲聊,仔细琢磨却有一种无以言传的沉重感。

  许子东的言论看似“越界”,实则还是在搞文化分析那一套。互联网在一定程度上是反启蒙的,其商业化、群体化、情绪化特点对独立思考来说都是不利的。无论是道德作秀,还是媒体炒作,都带有演戏性质。许子东实质上是日常理性的倡行者,他说了这样一段有趣的话:“有的演老干部演得好,后来好像传媒微博上发言也真像老干部了。有的用真车假包人工术装扮成美人,也会相信自己真能倾国倾城。也有人或善意或调侃地被称为大师或某派代表,渐渐也自觉真是大师和学派代表了。”传媒常常制造一种语言假相,使人忘却了、抛弃了本真的自我。

  点击率、收视率、发行量扭曲了发言者的心态,谣言和误解成为资讯传播的常态。有的所谓的时事评论由于紧跟在社会热点后面,还来不及区别真伪便匆匆得出结论,结果只能造成更大的一重误解。在有些评论者那里,事件真相或许并不重要,因为他只是拿来作一个话题的由头,“能指”与“所指”相去甚远。为了服从媒体的商业策略而发言,即使愤怒与批判是发自内心,人们也有理由怀疑他的真诚。媒体把一些事件放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们将一种扭曲的心态蔓延开来。许子东的言论有一种自我批判的冲动在里面。如在谈论教育腐败的时候,他会冒出一句:“现在骂大学很流行,很容易”。有了这样一种理性自觉,就不会跟风,不轻易卷入网络群众运动。作为网络时代的批判者、反思者,许子东的存在绝对不是多余的。

  (作者为西南政法大学特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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