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素有“礼仪之邦”的美誉,一年一度的春节是家人团圆、喜庆欢乐的最隆重时刻,也是一年中礼仪用得最多的时刻之一。很多传统的春节礼仪、习俗传承至今,使得春节多了不少的“年味”。守望相助,里仁为美,这些贺年礼俗活动让整个春节期间都充满了浓浓的年味和喜庆气氛。
(一)
春节在古代又称为元旦、元日、正旦、新春等,“元”的意思是“头”,预示着新的一年的真正到来。春节文化最早起源于原始社会的“蜡祭”。“蜡祭”本身就是古人在年终为庆祝农业丰收而举行的盛大仪式,自然少不了各种庆祝礼仪。在传统社会,各种贺年礼俗活动往往从腊月就已经开始了,一直延续到元宵节。腊月初八家家要吃腊八粥,并有馈送亲友的习俗。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要举行祭灶仪式,也就是要送灶王爷上天,到了除夕之夜再接灶王爷回来。从祭灶仪式开始就正式拉开了春节的序幕。年前的大扫除即“扫年”活动古已有之,相传也是起源于古代社会为了驱除病疫而举行的一种仪式。“扫年”是一个重要的除旧迎新的仪式。到了除夕,各种礼仪贺年活动就变得多起来了。除夕是准备迎接新年的高潮时刻,民间至今还有“忙三十、闲初一”的说法。在各种礼仪中,除夕“守岁”是一种最为特殊和重要的仪式。家家户户都装饰一新、张灯结彩,人们高高兴兴地围炉团坐在一起,辞旧迎新,通宵守岁,“秉烛待旦”,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美满。除夕守岁的礼俗自汉代起就成为传统社会最重要的年俗活动,一直流传至今。
在古代社会,春节期间,家家户户都会进行祭祀,希望祖先保佑子孙后代兴旺发达、幸福安康。《红楼梦》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荣国府元宵开夜宴》中写到贾府祭祖、祭灶、贺岁的盛大场面,“上下人等,打扮的花团锦簇。一夜人声杂沓,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人们在家庙举行祭祀祖先和家族守护神的仪式,大都要虔诚礼敬,新年祈福。古代春节的祈福活动,一方面是祈求社会和家族的延续安康,一方面也是通过祈福的礼节仪式实现人世间秩序的均衡与和谐。
(二)
大年初一,拜年活动就开始了。“拜年”特别能体现春节的礼仪,一直延续至今。如《荆楚岁时记》记载:正月初一,“长幼悉正衣冠,以次拜贺”。先要在家里拜长辈、拜主人,然后走出家门,在亲戚好友之间互相拜年。人们都要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打扮得整整齐齐,路上逢人也应行礼祝吉。晚辈给长辈拜年后,长辈要给小孩压岁钱,寓意祝福晚辈平平安安。在我国古代,拜年作为民间习俗,自汉代已有。到了宋朝,社会上还流行一种“飞帖”拜年。主人如果由于种种原因难以登门遍访,就差遣仆人带上贺柬去拜年,称为“飞帖”,各家门前贴一红纸袋,上写“接福”两字,即为承放飞帖之用。“飞帖”上写上受贺人姓名、住址和恭贺话语,由卡片前往代为拜年,实际上也是早期的贺年片。到了明清时期,社会上还流行一种“拜盒”,也就是将贺年片放进锦盒里面送给对方,这样显得比较庄重,也很讲礼节。
在民间,春节的拜年活动一般从初一持续到初五。春节期间,凡结婚一年之内的,夫妇还要共同赴双方尊长家拜年,称为拜新年。古代春节的礼仪文化是一种规矩文化,有很多讲究。如春节期间特别是还没有过初五的话,一般是不允许打扫的,也不能用生米做饭,妇女也不允许做针线活,过完初五才能破除禁忌,俗称“破五”。民间的“破五”礼俗,充分表达了中国劳动人民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在古代各种春节礼仪中,自然还少不了人际交往之间的很多礼仪。春节期间,人们见面不仅要互致新年祝福语,还要行揖让之礼,古代宾主相见特别讲究揖让礼节。古人席地而坐,为了表示对人的尊重,坐法也颇有讲究。古时春节期间聚首的座次比现在严格得多,强调长幼有序。小孩的行为也不能随意任性、漫无规矩,要敬重长辈、尊长爱长。春节期间如果碰到小孩成人、生日祝寿、定亲结婚等大事,还有专门的冠礼、婚礼等礼仪讲究,这些礼仪文化也一直延续至今。
(三)
总体说来,春节礼俗文化种类甚多,各地也有很大的差异。但强调家族血缘、敬天爱人、孝老爱亲、和睦相处、团圆喜庆的主题却是一致的。春节民俗本身就产生于以血缘亲情为纽带的传统文化土壤之中,人们在春节期间团聚在一起,聊聊家常,互致祝福,分享过去一年的收获,同时表达对新的一年的美好祝福。春节的礼仪文化透过各种礼俗活动得以延续至今,使得春节的“年味”也多了一分神圣感。民间春节礼仪,通过祭祖、拜年、压岁钱、团圆年饭等,体现了尊亲爱幼的传统观念,敦厚了家族的血缘亲情。在中国文化中,礼的原始涵义本身就包含有礼俗的意义,体现的是风俗、习惯,后来逐步转变为一套社会的规范体系、准则体系。通过习俗、仪式等恰恰体现了尊卑有序的秩序观念,实现了社会的稳定与和谐。
如今,春节的礼俗文化在延续中也有许多新的改变。扫尘迎新、除夕守岁、团圆拜年等习俗依然流传至今,但那些带有封建迷信色彩的陋俗正在被逐步扬弃和消失。例如,由于无神论观念逐渐深入人心,特别是灶火的地位已没有传统社会那么重要,传统的祭灶习俗正趋于消失。除夕守岁也与传统社会有了很大差别,大多数中国家庭会围坐在一起收看春节联欢晚会,很多中国家庭在春节期间还会选择外出旅游。传统拜年行礼方式也发生了改变,由跪拜到作揖再到如今的握手礼和鞠躬礼;由传统的互访拜年到贺卡、电话拜年,继而到短信、微信拜年,拜年的形式也在不断变化。其实,不管传统礼俗如何变化,讲孝道、重团圆、倡和睦的春节礼仪精神不能丢。新时代更要有新的礼仪风尚,更应倡导过一个廉洁文明、团圆祥和、风清气正的春节。 (作者:沈小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