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是人类战胜艰难困苦的英雄史诗,是战争史上的巍峨丰碑,是一部荡气回肠的英雄正剧,是张力和冲突、高贵与痛苦、希望与坚持、活力与激情的充分表现。作为人类的伟大奇迹和历史壮举,长征,为其后的文学表现,提供了异常丰富、深刻、真实、历史的富有诗意和戏剧性的素材,成为作家、诗人描写的重要的革命历史题材。长征结束后,中国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中,出现了众多描写长征的文学作品。著名作家魏巍的《地球的红飘带》,就是这样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
《地球的红飘带》是魏巍1987年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1988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并于2014年再版。这部小说,是魏巍创作的“革命战争三部曲”之一,被誉为“用文学语言叙述长征的第一部长篇巨著”“在长篇历史小说领域中首开长征题材先河”。
《地球的红飘带》全书47万字,共分五部76章(包括尾声),描述了中央红军长征的完整过程。书名“地球的红飘带”,作为文化符号,用来指代和象征红军的两万五千里长征。
诗情与史实完美融为一体
《地球的红飘带》出版后,文学评论界认为它是“史诗性的”创作。聂荣臻元帅亲自为这部书作序,并在序中高度赞扬这部小说的文学才情和诗意:“是用文学语言叙述长征的第一部长篇巨著,写得真实、生动,有味道,寓意深刻,催人奋进。读完全书,我仿佛又进行了一次长征。”
在文学创作上,魏巍追求“对革命战争的诗意再现”,《地球的红飘带》力求诗情与史实融为一体。他在卷首语中说:“长征是我心中的诗。自我投身这支军队之日起,就一直倾慕着它,向往着它。可是由于它本身非凡的壮丽,一想到从文学上反映它,就自愧才疏学浅,因而却步。现在随着岁月过多地流逝,不得不提笔了。当这支英勇无敌的军队建立60周年之际,我谨以此粗疏之作,作为对培育我的党、培育我的军队和人民的报答。”“中国英雄们的长征,是中国人民的史诗,也是世界人类的史诗。这部史诗是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人用自己的脚步和鲜血镌刻在我们这个星球上的。”
魏巍说长征是诗,这正反映了长征的本质特点。历史在很大程度上是诗,历史是由一系列最美最生动的篇章构成,历史学与诗歌乃是我们认识和建筑人类世界的一个必不可少的工具。所以,魏巍在小说中挖掘长征的史诗性、生动性,它壮丽非凡、激情彭拜、伟大感人,构成这部长篇小说的历史叙述和文学叙述的总基调和总风格。这种历史书写的风格追求,就是很好地把历史精神和艺术精神调和起来,着重寻找长征历史的诗性,诗意地叙述长征的历史。
《地球的红飘带》通篇洋溢着浓郁的诗情,无论是历史进程的呈现,还是诗意叙述的展示,结合得都比较完美,每节的小标题亦如一首优美的哲理诗,诗情画意的场景和心理描绘随处可见,充分展现了红军将士的乐观主义精神和文学作品的浪漫主义色彩。
叙事与视野紧凑开阔
长征,是一出伟大真实的历史戏剧,无论是其中每一个英雄人物,一个个惊心动魄的事件,还是红军经过的数不胜数的浴血奋战,抑或是所经历的艰苦卓绝的斗争,它本身就充满了故事的自足性。但是,为了让主题更鲜明,视野更宽阔,作者在叙事结构上仍然做了精心的安排。
长篇小说的写作,是要创造一个情节内容范围相对广阔的审美经验,它的结构无比丰富,既可事实性叙述,也可热情地描写。《地球的红飘带》无论是讲故事的视角、评论的视角,还是让读者代入故事的视角,都采取了从核心角度出发、高屋建瓴的表现方式,着重从敌我双方的最高层活动来反映长征壮举。描写人物方面,毛泽东、周恩来、朱德以及王稼祥、彭德怀、刘伯承、叶剑英等人物的形象,鲜活生动;对于蒋介石、王家烈、杨森等敌方人物,同样写得有血有肉,性格鲜明。叙述的事件方面,既反映了红军长征路上的重要战斗,又反映了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既反映了军阀之间的复杂矛盾,又反映了党和红军内部的尖锐斗争;既写了双方最高层的重要活动,又写了普通将士的战斗和生活。
这部小说所选择的情节,都是重大重要的事件,既有概括性又有典型性。主要表现红军湘江突围,强渡乌江,在遵义城召开具有历史转折性意义的中共政治局扩大会议,毛泽东回到了领导岗位。遵义会议后,红军转被动为主动,四渡赤水回贵阳,直指云南,接着北上巧渡金沙江,强渡天险大渡河,飞夺泸定桥。为实现一、四方面军会师,共同北上抗日的战略目的,穿过原始森林,爬越了几座终年积雪不化、空气稀薄的大雪山,越过了充满神秘的死亡地带——草地,打开北进道路。然而,利欲熏心的张国焘却制造种种借口不肯北进,擅自率左路军全部和右路军一部调头南下,重新回到草地,并另立“中央”,制造分裂党和红军的活动。而毛泽东、张闻天等领导人为首的党中央和一、三军团的红军则越过了长征路上最后一道天险——腊子口,最终找到了“真正的家”——陕北根据地……从结构方面来看,存在于小说视域中的内容组织单位形成了宏阔的语境和场景以及紧张、紧凑的情节张力,体现了宏大的文学叙事能力。
阅读终篇,不禁让读者感叹,中国英雄们的长征,是中国人民和中国共产党人用自己的脚步和鲜血镌刻在我们这个星球上的,它像一条鲜艳夺目的红飘带挂在这个星球上,给人类,给后世,给历史留下永远的纪念。
啊,永远的“红飘带”!(杜浩)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6年10月19日 第 1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