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关注·世界形势年终回眸】
作者:凌胜利(外交学院国际安全研究中心主任)
2019年的国际形势呈现“乱”“颓”“困”的态势:贸易保护主义盛行,民粹主义逆流涌动,全球治理颇显颓废,国际合作陷入困境,大国博弈明显加剧。受此影响,国际安全形势不容乐观,显著体现在国际安全格局经历变革、国际安全态势险中有忧、国际安全治理愈加困难。中国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在维护国际和平与稳定方面积极有为,彰显了负责任大国的风范。
12月11日,位于阿东部帕尔万省的驻阿美军巴格拉姆基地外发生汽车炸弹袭击和交火,造成1名平民死亡、62人受伤。图为阿富汗安全部队士兵在巴格拉姆基地附近警戒。
一
国际安全格局正在经历变革。受美国全球战略调整影响,大国战略竞争加剧。国际安全格局的演变动力由美俄矛盾转变为美俄、中美矛盾并重,科技变革的渗透加深,非传统安全的影响增加。现有国际安全格局在很大程度上是延续冷战时期的两极体系,美国领导的联盟体系是影响国际安全格局的重要力量,美俄战略交锋是塑造国际安全格局的重要因素,不过如今却正在经历变革。
7月17日,在苏丹法希尔超级营地,联合国和非洲联盟驻达尔富尔联合特派团(联非达团)副联合特别代表安妮塔·奇奇·格贝女士为中国第二批赴苏丹达尔富尔维和直升机分队官兵授勋。
其一是美国联盟体系有所削弱。特朗普政府基于“交易主义”处理联盟关系,导致美国的联盟体系遭受冲击。曾几何时,美国对盟国说一不二,拥有极高的权威。如今,美国与盟国因为驻军费用、防卫分担吵得不可开交。美韩双方围绕驻韩美军费用唇枪舌剑,韩国民众因此对美不满情绪增加;美德法围绕北约何去何从,北约是否陷入“脑死亡”而相互指责。美国希望北约的欧洲成员国增加防务开支,承担更多责任。而以德国为首的欧洲国家多年来搭乘安全便车已成习惯,短期内难以改变。正是由于美国的不作为和基于“交易主义”态度来处理联盟关系,导致美国与盟国之间矛盾不断,美国的联盟体系遭受冲击。
其二美俄战略交锋加剧且易于失衡。美国正式退出《中导条约》,对美俄关系、地区安全和全球核稳定将产生多重危害。由于美国自信在美俄核力量对比中处于优势,因而认为《中导条约》更多是限制美国而非俄罗斯,更符合俄罗斯而非美国的利益,这也促使美国不愿再履行《中导条约》。美国认为即便退出《中导条约》,俄罗斯的反制也非常有限,即便是重新陷入军备竞争,对美国而言也是利大于弊。此外,美国对俄罗斯的制裁并未松懈,在叙利亚和欧洲双方的角力依旧,美俄战略交锋加剧,但因两国实力差距拉大,竞争失衡的可能性增加。
其三是中美战略竞争加剧且影响增强。随着中美两国实力差距的缩小,美国对华战略施压日益增强,两国之间的竞争从经济领域延伸到安全领域。美国退出《中导条约》且未来有可能在亚太地区部署新型导弹,势必会加剧中美之间的安全竞争,也使得美国的盟国面临着更大的大国竞争压力,地区安全局势因此更加复杂。对此中国政府已经明确表达了坚决反对的态度。中美在亚太地区的安全竞争明显加剧:战略层面,美国加紧推动“印太战略”,试图打造联合制华的局面;战术层面,美国在南海地区的军事介入加深,对台干预变本加厉等等,中美安全竞争的风险预防和危机管控更有必要。
二
国际安全形势不容乐观。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相互交织,国际热点问题起伏不定,部分国家内部动荡加剧内外安全风险。当今世界虽然和平与发展依然是主流,但国际社会中的安全问题依旧起伏不定。
一是受大国博弈影响,国际军控和裁军遭遇挫折,军备竞赛趋势显现。二是非传统安全威胁日益凸显。极端主义、恐怖主义不断蔓延,网络安全、生物安全、海盗活动等问题不断显现。三是国际热点问题依旧高烧不退。叙利亚问题、伊朗核问题、朝鲜核问题、巴以问题等难以解决,各地区因治理失灵、社会问题等引发的动荡不断外溢,新的热点问题也逐渐增加。
具体而言,各地区安全形势呈现不同态势。欧洲地区因美欧矛盾加剧导致安全合作受损,各国主要面临着恐怖主义、社会问题等引发的安全风险;北约何去何从面临挑战,更是影响欧洲地区安全制度的安排。中东地区依然是高烧不退。叙利亚问题中的大国博弈、地区博弈、国内博弈多重叠加,短期内解决困难很大。伊朗核问题的对话协商受阻,美伊矛盾有所恶化,但基本守住了不发生战争的底线。巴以冲突有所升温,国际社会尽力劝和促谈但难度极大。非洲地区主要是国家治理能力不足引发社会骚乱等安全问题,萨赫勒地区人道主义形势严峻,非盟对此缺乏有效应对。拉美地区的左右之争更加激烈,地区分化明显。委内瑞拉依然处在乱局状态,玻利维亚更是出现政变,巴西、智利的国内社会矛盾加剧,拉美地区的安全风险整体增加。亚太地区安全总体稳中有忧。朝核问题虽有所缓和,但美朝对话进展有限,面临着“不进则退”的局面。南亚形势总体稳定但印巴冲突不时发生,阿富汗国内政治和解和重建艰难推进。部分国家之间的领土和海洋权益争端、民族宗教矛盾等问题仍然存在,地区安全热点问题时起时伏。
三
国际安全治理亟须加强。面对错综复杂国际安全形势,国际安全治理需要不断变革与完善。不过当前国际安全治理却面临着诸多挑战,步履维艰。
一是国际安全的治理机制多元复杂,机制效力有所下降、机制碎片化现象比比皆是。一方面,具有全球效力的国际安全机制原本不多,军控裁军等全球安全机制大多形成于冷战时期,效力有所下降,冲击了既有的国际安全治理机制。另一方面,各地区安全机制功能重叠现象较多,机制碎片化现象较为普遍,使得各地区安全治理参差不齐。二是大国安全竞争加剧,一些大国甚至带头破坏国际规则,国际安全治理陷入领导乏力。作为全球实力最为强大的国家,美国理应在国际安全治理中发挥首要作用。不过特朗普政府“退群毁约”行为不断,单边主义盛行,退出《中导条约》更是带头破坏国际安全规则,与中俄两国的战略竞争加剧,美欧分歧加深,导致国际安全治理出现领导乏力。三是各国安全观念分歧巨大,安全理念缺乏共识,安全合作难以深入展开。安全观念对安全合作有着引领作用,联盟安全、集体安全、合作安全等各种安全观念广泛存在,安全利益的零和博弈观念依然强盛,国际安全合作的开展比较困难。
国际安全治理的缓慢低效加剧了国际安全形势的不稳定,非传统安全问题日益增加,非国家行为体对国际安全的影响不断增强,国际安全的联动性和脆弱性有所增加,使得国际安全治理的加强很有必要。不过如何完善全球安全治理,需要在观念共识、大国协调和机制建设方面多措并举,协同并进。
四
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中国坚定维护联合国在国际事务中的核心作用,广泛参与全球安全治理,积极参与军控与裁军等领域事务,为重大问题解决和重要规则制定贡献中国方案。
一是中国坚定维护联合国在国际安全治理中的权威性,支持联合国框架下的各种国际安全机制发挥作用。二是中国积极参与各地区问题的解决,推动朝核问题、伊核问题、叙利亚问题、阿富汗问题等地区热点问题政治解决。三是中国积极参与国际安全制度的建设与完善,在网络、外层空间等领域规则设计方面发挥建设性作用。四是中国积极发展对外建设性军事关系,形成全方位宽领域多层次军事外交新格局。中国不仅积极加强美俄等大国的军事合作,还广泛地与世界各国加强军事合作。五是中国积极推动构建地区安全合作架构,倡导树立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亚洲安全观,为构建亚洲地区安全合作架构发挥了重要作用。总之,中国在维护国际和平与稳定方面勇于担当,不断提升中国在国际安全治理中的能力与作用,彰显了中国的负责任大国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