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这已经是2015年的最后一周了。
在编辑部里,“时间过得真快啊”算是一句常用不衰的感慨。一个个无形的日子排成一个个按部就班的版面规划、再固定进一张张实实在在的报纸,就如同拥有了实体,而它的积累或者损耗也由此更容易被感知。还记得刚刚开始在版面上签下2015而非2014,还有些不太习惯,刚刚有些习惯了,又马上要换成2016。呜呼!
12月是年终总结的季节,对于编辑亦是如此。翻看一整年自己经手的版面,有多少篇临危受命、多少篇慧眼识珠、多少篇点石成金、多少篇敝帚自珍,忙里偷闲,一一读来,心里也洋溢着饱足的成就感。文学副刊的文章,时事性不强, 在一份“日日新”的日报上,多少显得有些异类,但异类自有异类的好,相隔数轮春夏秋冬,依旧不失其味,更有温故知新的妙处。
这亦是文学本身的一种特征了:人类需要即时交流,于是有了语言;又希望能将语言流传,于是有了文字;雕琢文字以成学问,便有了文学。古人“言文分离”,盖因两者的功能本就不同,文学一开始就是以流传为目的的学问。所以文人讲“著书立言”,讲“文章千古事”,到今天也依旧希望从多变的时代中,找出一些相对不变而恒久的东西,虽然未必能有“洛阳纸贵”的待遇,但倘若三年五载后依旧有人肯读,亦可称慰。
作为文学副刊的编辑,更是几近本能地钟爱志在流传的文章,亲近志在流传的作者。他们把文章看作自己固定在时光中的分身,关心文章的“长寿”更甚于关注自身,瞻前顾后,谨小慎微,生怕被变化的洪流卷了去。当然也有比较“着急”的作者,有紧跟风向的“时事文学”,亦有倚马万言的“稿海攻势”,来势汹汹亦匆匆。若是天才或许诸般好处都能兼顾,然而天才毕竟是极少数,史书曾载,现世未见。于我个人而言,读稿越多越深感自己愚钝,既然已经慢了半拍,倒不如就势看看那些不变的风景。
新的一年,写留得下的文,编留得下的稿,做留得下的版。变化的流年中,希望能守得住这点儿“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