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南海》，《地图周刊》1947年第40期。（陆琴供图）

　　编辑同志：

　　您好。最近一段时间，南海争端再起，关于南海诸岛的归属问题，议论纷纷。古代中国对南海诸岛的治理有何记载？近代各国对南海诸岛的归属权有无争议？能否请专家给予解答。谢谢！

　　朝阳读者 朱超

　　本刊约请山东大学教授蔡德贵作答

　　载籍所记，业已证明，南海诸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

　　中国载籍的南海记录

　　“南海浩瀚：碧波深处，丛屿星罗棋布；水天边际，犹有祖国河山。”这是《地图周刊》1947年第40期上一篇文章的标题，整版杂志介绍了南海诸岛的情况，并且绘有《我们的南海》地图。

　　中国载籍极博，浩如烟海，仅记载南海的就汗牛充栋。虽然南海这个概念不尽一致，有广义狭义之分，但狭义的南海，也包括今天的九段线范围。

　　中国自秦始皇开始设南海郡。秦以后历代载籍均有对南海开发的记载。司马迁《史记·淮南厉王传》记载：“南海民处庐江界中者反，淮南吏卒击之。陛下以淮南民贫苦，遣使者赐（刘）长帛五千匹，以赐卒劳苦者，长不欲受赐，谩言曰：无劳苦者。南海民王织，上书献璧皇帝。忌擅燔其书，不以闻。吏请召治忌，长不遣，谩言曰：忌病。”赵佗继南海尉后，即“移檄横浦、阳山、湟溪关，曰‘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年代自守’。”（《史记·南越尉佗传》）班固《汉书·高帝纪》记载：十二年三月，“诏曰，南武侯织亦粤之世也，立以为南海王。”说明同是越王勾践后裔的织，与兄弟无诸、摇一样，因有功于汉室，曾受封南武侯，进而晋封为南海王。

　　《汉书·高帝纪》载有汉人文颖的解释：“高祖五年，以象郡、桂林、南海、长沙立吴芮为长沙王。象郡、桂林、南海属尉佗未降，遥虚以封芮为耳。后佗降汉，十一年更立佗为南越王，自此王三郡，芮唯得长沙、桂林、零陵耳，今复封南武侯织为南海王，复遥夺佗一郡，织未得王也。”班固《汉书·地理志》中记载了汉武帝派遣使臣自广东徐闻出发，经南海，历数国，远至今日印度东南部的康那弗伦和斯里兰卡等国的航行路线。上世纪南印度发现了众多中国的古钱币，仅印度师觉月博士发现的就有唐代以前的古钱币一种一品，唐代古钱币二种82品，五代古钱币一种一品，北宋古钱币30种1225品，南宋古钱币14种69品，待考的2品。至于吴晓玲先生发现的则更多。说明南印度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和中国的关系非常密切。汉陆贾《南越行记》，东方朔《东观记》、《林邑记》、《三辅黄图》、《东观汉记》，亦被后人包括葛洪《抱朴子》引用。汉刘歆《西京杂记》、东汉番禺杨孚《南裔异物志》均记载南越国向汉武帝进贡珊瑚（南越国辖今广东、广西、越南北部等地）的史实，称珊瑚是从“涨海生磁石”采集，杨孚在《交州异物志》（载《永乐大典》）一书中最先称南海为“涨海”，为以后历代所袭用；又把南海诸岛叫“崎头”，并指出“涨海崎头，水浅多磁石”。三国吴万震《南州异物志》（载《古今图书集成》）延续此说，三国吴康泰《吴国·外国传》（载《太平御览》）、朱应《扶南异物志》、晋郭义恭《广志》、晋刘欣期《交州记》、南朝沈怀远《南越志》、《隋书·赤土传》，唐法显《佛国记》、玄奘《大唐西域记》、樊绰《蛮书》（载《永乐大典》）、段成式《酉阳杂俎》、《北户杂录》、慧超《慧超往五天竺国传》、贾耽《皇华四达记》（已佚失）、达奚《弘通海南诸蕃行记》、戴斗《诸蕃记》、佚名《西南蛮入贡首领记》、徐云虔《南诏录》、韦皋《西南夷事状》，宋赵汝适《诸番志》，日本学者藤田丰八引用了其序言。南宋岳珂《桯史》、佚名氏《琼管志》说:“东则有千里长沙，万里石塘”（后来有“千里石塘”之说），元汪大渊《岛夷志略》、周达观《真腊风土记》、佚名氏《至元征缅录》，明顾玠《海槎馀录》明确记录了中沙及南沙群岛的方位、里程、航路和地理。明佚名《顺风相送》（原本藏英国牛津大学鲍德里氏图书馆）、张燮《东西洋考》、明黄衷《海语》、马欢《瀛涯胜览》、费信《星槎胜览》、黄省曾《西洋朝贡典录》、黄衷《海语》、陈伦烱《海国闻见录》、谢清高口述、杨炳南笔录《海录》，明末清初有佚名《更路薄》，清佚名《指南正法》（原本藏英国牛津大学鲍德里氏图书馆）、杨炳南《海录》、魏源《海国图志》、薛福成《东南海岛图经》、严如煜《洋防辑要》、王锡祺《小方壶斋舆地丛钞》、王之春《国朝柔远记》、沈增植《岛夷志略》、严如煜和王锡祺均辑有《中国南海诸群岛文献汇编》。

　　日本学者承认南海诸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

　　早在1932年，日本学者藤田丰八《东西交涉史之研究：南海篇》（冈书院，1932年）里，有一章是《唐宋时代关于南海之中国史料》，并且附有南海地图。商务印书馆1936年出版《汉译世界名著 中国南海古代交通丛考》，由何建民译。作者藤田丰八是精通中文的博士，该文在写作时，参考了大量中国典籍，提到的有《蛮书》《酉阳杂俎》《北户录》《岭表异录》《桂海虞衡志》《文昌杂录》《东南杂闻》《萍州可谈》《大唐西域记》《南海寄归传》《大唐求法高僧传》《太平御览》《唐会要》《文献通考》《册府元龟》《旧唐书》《新唐书》，更有《岭外代答》《诸番志》《宋会要》。《宋会要》包括《国朝会要》《续国朝会要》，他发现《宋会要》里边载有《宋史·占城真腊转》《文献通考·占城传》等书采用的《诸番志》以外的材料，另外涉及南海的还有《中兴会要》《太平寰宇记》。他的参考书则是俞樾的《癸巳类稿》。作者还参考了唐代杜佑《通典》，义净的《南海寄归传》。他认为唐宋时代关系南海的中国史料由于有沙畹等人的翻译，而“殆为西人所洞悉”。把南海岛礁命名为“石塘”的最早史籍，是宋代文献《宋会要》。他引用从《永乐大典》抄录的赵汝适《诸番志》序说：“蛮夷通货于中国古矣。繇汉以后，贡珍不绝。至唐时市舶有使，招徕懋迁之道，自是亦广。国朝列圣相传，以仁俭为宝，声教所暨，累译奉琛；于是置官于泉广以司互市……山海有经，博物有志，一物不知，君子所耻。”

　　此外，英国海图官局1894年出版的《中国海指南》（China sea Directory）记载东沙群岛的地势情形非常详细。英国人金约翰所辑《海道图说》记载颇详。还有陈寿彭所译英国人所著《中国江海险要图志》（另有译名《中国沿海方向书》），也记录了大东沙岛的地理位置和地望。1909年《东方杂志》引证上海英国《泰晤士报》载，日本政府承认该岛为中国所有。1909年第4期《华商联合报》发表《东沙争岛问题》一文，明确记载该岛有中国渔民所建庙宇（有天后庙和大王庙），英美两国公认该岛为我国领土的电告，西方地图也“证明该岛属我的确据”。

　　载籍所记南海的具体范围

　　中国载籍有最权威的南海资料，根据这些资料，1947年中华民国内政部颁发了南海的名称和地图，《中国海军月刊》杂志发表文章内引录民国内政部文件指出：南海诸岛包括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和南沙群岛。

　　东沙群岛包括东沙岛、北卫滩、南卫滩。

　　西沙群岛包括永乐群岛和宣德群岛两部分：永乐群岛其内有甘泉岛、珊瑚岛、金银岛、道乾群岛、琛航岛、广金岛、晋卿岛、森屏岛和羚羊岛。宣德群岛其内有西沙洲、赵述岛、北岛、中岛、南岛、北沙洲、中沙洲、南沙洲、永兴岛、石岛、银砾滩、华光礁、北礁、盘石屿、玉琢礁、中建岛、西渡滩、和五岛、高尖石、蓬勃礁、湛涵滩、滨湄滩。

　　中沙群岛包括西门暗沙、本固暗沙、美滨暗沙、鲁班暗沙、立夫暗沙、比微暗沙、隐矶滩、武勇暗沙、济猛暗沙、海鸠暗沙、安定连礁、美溪暗沙、布德暗沙、波洑暗沙、排波暗沙、果淀暗沙、排洪滩、涛静暗沙、控湃暗沙、华夏暗沙、石塘连礁、指掌暗沙、南扉暗沙、漫步暗沙、乐西暗沙、屏南暗沙、民主礁、宪法暗沙、一统暗沙。

　　南沙群岛包括危险地带以西各岛礁：1、双子礁、北子礁、南子礁，2、永登暗沙，3、乐斯暗沙，4、中叶群礁、中叶岛，5、渚碧礁，6、道明群礁、扬信沙洲、南钥岛，7、郑和群礁、太平岛、敦谦沙洲、舶兰礁、安达礁、鸿庥礁、南薰礁，8、福禄寺礁，9、大现礁，10、小现礁，11、永暑礁，12、逍遥暗沙，13、尹庆尹礁、中礁、西礁、东礁、华阳礁，14、南威岛，15、日积礁，16、奥援暗沙，17、南薇滩，18、蓬勃堡，19、奥南暗沙，20、金盾暗沙，21、广雅滩，22、人骏滩，23、李准滩，24、西卫滩，25、万安滩，26、安波沙洲，27、隐遁暗沙。

　危险地带以东各岛礁：1、海马滩，2、蓬勃暗沙，3、船长暗沙，4、半月暗沙。

　　危险地带以南各岛礁：1、保卫暗沙，2、安渡礁，3、弹丸礁，4、皇路礁，5、南通礁，6、北康暗沙，7、盟谊暗沙，8、南安礁，9、南屏礁，10南康暗沙，11、海宁礁，12、海安礁，13、澄平礁，14、曾母暗沙，15、八仙暗沙，16、立地暗沙。

　　危险地带以内各岛礁：1、礼恃滩，2、忠孝滩，3、神仙暗沙，4、仙后滩，5、义兰暗沙，6、红石乐沙，7、棕滩，8、阳明礁，9、东坡礁，10、安塘岛，11、和平暗沙，12、费信岛，13、马欢岛，14、西月岛，15、北恒礁，16、恒礁，17、景宏岛，18、伏波礁，19、泛爱暗沙，20、孔明礁，21、仙娥礁，22、美济礁，23、仙滨暗沙，24、信义暗沙，25、仁爱暗沙，26、海口暗沙，27、毕生岛，28、南华礁，29、立威岛，30、南海礁，31、息波礁，32、破浪礁，33、玉诺岛，34、榆亚暗沙，35、金吾暗沙，36、校尉暗沙，37、南乐暗沙，38、司令礁，39、都护暗沙，40、指向礁。

　　载籍证明，南海诸岛确实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这是不容置疑的定论。（蔡德贵）